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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錢很重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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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F4的休息室裏出來時, 差不多就是放學的時間了, 劉靜恩看到李宰賀從她身邊路過。他身上穿著的是神話學院的校服, 頭上的發型變得乖了, 臉上戴了一副暗色金屬框的眼鏡。

他是故意的。

因為紅紙條的關系, 沒什麽人敢往F4的身邊湊, 就算是人多的時候, 他們所到之處也都是摩西分海的誇張狀況。具俊表已經很久沒發過紅紙條,但並不代表這種威勢就不存在了。

現在只有尹智厚一個人, 學生走過時都是先鞠個躬打個招呼,再離開。

李宰賀非常隨大流的也鞠了個躬, 打了聲招呼,飛快的邁著步子走人。

可是劉靜恩還是註意到了, 他也知道劉靜恩會註意到他,然而他就是這麽大膽。

顯然,李宰賀認為劉靜恩不敢揭開他的偽裝, 他手裏還握著她的“把柄”。

他也太小看她了。

尹智厚順著劉靜恩的視線, 看到了離去的學生,他發現了她的不對勁:“怎麽了?”

劉靜恩轉頭望著他, 今天穿的是深咖色的正裝三件套,身高腿長, 這身西裝被他穿得貼身、修長、挺拔, 配上他的金色長發, 意外地有種特別的紳士之感。

“那個人……”她的眼神有些覆雜。

“嗯?”他溫和的問, 最近他們相處的時候, 他總是很溫柔。

“是我的初戀……”

散發溫和氣息的尹智厚,瞳孔微縮,抿著唇,有點嚴肅。

“……的弟弟。”劉靜恩大喘氣的把後半句說完。

原本立得很直的肩膀,頓時松懈了,尹智厚瞇著眼睛看著她,看著她眼裏露出笑意,看著她笑嘻嘻的說:“讓你總是逗我,我也想嚇嚇你來著。”感覺有點可愛。

“我生氣了。”他神色淡漠,仿佛真的氣到了的樣子。

“……所以呢?”她有點摸不準他要幹什麽。

尹智厚嘴角微彎:“我明早要吃雞蛋卷,劉靜恩親手做的。”

居然還會點菜了啊。

“那我要吃熱松餅,尹智厚親手做的。”上次她看見他看的雜志裏有這個來著。

尹智厚盯著她,露出牙齒慢慢的笑了出來:“好啊,可是我不太會做,你要教我。”

劉靜恩佯裝思考,半晌,好像不情不願的答應了:“好吧。”

他又笑,笑容燦爛,整個人都散發著柔和而清潤的氣息。

——

劉靜恩晚上沒有回診所,她有太多的東西要整理,周末的時候診所人最多,她不能去幫忙也就算了,還是不要去添亂的好。尹智厚對她的到來萬分歡迎,兩個人就在家裏辦公起來。

嚴格說來,要辦公的只有劉靜恩一個人:一周過去,奶茶店的賬目要整理;實習一周,除了忙公事還要給姜會長打報告;最後還有這一周的課程,全都沒來得及看。

想想就覺得頭暈眼花。

當初開奶茶店的時候沒想到會有別的計劃幹擾,但能去神話這種規格的大企業實習實在是太難得的機會了,就算奶茶店不開,她也不會放棄的。現階段,忙一點就忙一點好了。

整張桌子,劉靜恩的東西占了四分之三,剩下四分之一是茶杯茶壺和尹智厚的雜志。

尹智厚在旁邊看菜譜,熱松餅的菜譜,很悠閑的那種看。劉靜恩不經意間擡頭時,能看到他精致俊秀的側臉,原本帶了幾分憂郁的臉現在看起來清雋而專註。

有點氣,她忙得快脫發了,他在這裏悠哉悠哉,雖然是她自己樂意的。

“我肩膀疼。”她小聲嘀咕。

尹智厚沒聽清,不明所以的擡頭,看起來有點呆。

劉靜恩這回大聲了:“我肩膀疼,頸椎疼,要人幫著按摩一下才能好。”

話音落下,尹智厚沒出聲,而是食指指了指自己,他意會到了她的大概意思。

女朋友大力的點了點頭。

於是劉靜恩體會到了天才指揮家的手指按摩是什麽感覺,力道有點輕,但看在第一次的份上她也就不要求那麽多了,十分裝具俊表的說:“繼續。”

身後傳來一聲輕笑,劉靜恩接著做她的賬目,店裏的存貨是按月買的,生意比預計的要好,她打算下個星期去進貨。還有每個員工的工資,打印小票上有每個人的工號,算好數量,這個是跟提成掛鉤的。夜班跟白班的工資不一樣,金絲草已經上班了,還要給她算工資。

按了一小會兒,劉靜恩就不讓他按了。倒不是心不心疼男朋友的問題,實在是這雙手也是很貴的,跟蘇易正那雙手不相上下,保險都能上幾十億韓元的那種,還是好好保存好了。

給姜會長的報告容易一些,主要寫具俊表怎麽表現的就行,只要不出格,就能一百分。

有難度的是給她自己的報告,腦子再好用也沒有真實的記錄好用,除了她自己記得的東西,還有需要做調查的東西。神話集團很龐大,有些東西不是單純的從互聯網上找到的記錄,要從公司的活動,或者內刊,或者會議記錄裏找,這就加大了工作量。

可是,她很喜歡這個過程,就像做數學題一樣,解出來了就很有成就感。

——

劉靜恩的報告寫了一小部分的時候她就睡著了,任務沒完成,可她睡得無比香甜。

陪著她幾個小時幹坐著的尹智厚站起來,抻了一下胳膊,低頭湊近她的電腦。裏面都是神話集團,還有其他企業,幫她把所有的文件都保存了一下,網頁也都保存了,再按了關機。

東西就先那樣放著,他雙手一伸,整個人從下面攬住劉靜恩,抱著熟睡的她到了她的房間,輕輕的,小心翼翼的放倒在床上。幫她擺了一個平躺的姿勢,拽起旁邊的輩子給她蓋好。

柔和的燈光閃耀下,她的睡顏就這樣毫無防備的映入他的眼簾。

尹智厚註意到她眼下的黑眼圈,還有眼袋,眉梢眼角全是遮不住的疲憊,難怪他抱她進來也沒什麽反應——因為太累了,連最基本的警戒心都沒了。

他扁了扁嘴,有點生氣,伸手把她的手背對準自己的嘴唇,很想咬一口洩憤。

最後他嘆了一口氣,輕撫了一下她的頭發,對著手背親了一口,關了燈走出房間。

劉靜恩迷迷糊糊的張開眼睛,望了望四周,閉上眼睛,接著睡。

——

第二天劉靜恩起床的第一件事,是卸妝,大韓民國是小學生都化妝的國家,劉靜恩當然也不例外。可想而知,一晚上帶妝睡覺的下場,睡覺一時爽,皮膚火葬場。

卸完妝,洗臉刷牙,重新敷個補水面膜。沒錯,因為經常在尹智厚家借宿,她把自己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一分為二,診所那邊有,這邊也有。

尹智厚第一次看見她敷透明面膜時,嚇了一跳,後來還有補水面膜,黑炭面膜……

他終於學會淡然處之,視若無睹,看見和沒看見都是面無表情的嚴肅臉了。

甚至還叫家裏人給準備了高級貨,很貴的那種。某一天劉靜恩在她的房間,看見了梳妝臺,還有上面那一堆能拿出去賣的護膚品,面膜,化妝品,笑得肚子好痛。

因為她起晚了,去餐廳時發現尹智厚已經準備好早餐了。既有雞蛋卷,又有熱松餅,還有一桌別的,擺的齊齊整整,一看就不是他做的食物。

“那個,”尹智厚指的是她臉上的面膜:“還有多久?”

劉靜恩抿唇不能笑,瞥了眼墻上的鐘表:“五分鐘。”

他點了點頭,不知道為什麽,劉靜恩就是從他這個沒什麽表情的表情裏看出了放心。

她又有點想笑了,忍住。

為了轉移視線,她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,今天是周末,尹智厚在家穿的是淺藍色襯衫加上V領的乳白色薄毛衣,也許是昨晚跟她一起熬夜了的關系,今天帶了黑框眼鏡。本就矜貴冷漠的臉,此時多了幾分書卷氣,不像是以往那樣拒人千裏之外,很親近又很帥氣。

而且,長發紮了起來,這樣子意外的合適他,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迷人而不自知的氣息。

尹智厚眨了眨眼,看她,眼神裏有著疑惑,似乎在問為什麽看他。

劉靜恩想著不能笑,說點甜言蜜語好了,可惜,她剛要出口的話壓根就沒來得及出口。

尹智厚的電話響起了起來,他接了電話,應了一聲,沒說一分鐘,外面就有腳步聲走近。

“哎一西,氣死我了,金絲草那個……呀!”會在別人吃早飯的時間進來的人,也就只有具俊表了,他也是一身類似的家居服,薄毛衣加長袖T恤,只不過是黑色的。

有時劉靜恩會覺得這兩個人好像天生就是相反的,具俊表喜歡黑色,尹智厚喜歡白色。

他們卻同時喜歡了金絲草,如果她沒出現的話。

這算是紅玫瑰和白玫瑰嗎?

劉靜恩轉身看著具俊表時,他也看到了她臉上的面膜,本來就因為尹智厚家裏忽然多出個人驚嚇的他又楞了一下——她神色自如的跟自己家一樣,這兩個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。

尤其是在有對比才有傷害的情況下,金絲草最近不知道犯什麽病又不肯跟他約會呢。

“你,你們兩個人……”具俊表此時被驚嚇的有點語無倫次。

好在劉靜恩的面膜時間到了,她就摘下來,替他接著問了:“我們昨晚有沒有住在一起?”

周末時具俊表不用假裝,頭發又回歸自然,只不過因為剪短了,羊毛卷也顯得格外不同了。他有些無措的看著劉靜恩,又看了看尹智厚,猶猶豫豫的點頭:“嗯?嗯……嗯,說吧。”

“我的答案是……”劉靜恩拉長了音。

具俊表聚精會神,尹智厚頓時一笑。

“不告訴你,”劉靜恩看著他氣呼呼的德行,鄙視道:“你管好你自己就得了,絲草理你了嗎?還沒進來就一副怨婦的臉,北海道的螃蟹沒吃著吧?”

具俊表指著劉靜恩,一臉“我真想揍你,但我又不能揍你”的表情,跟尹智厚抱怨上了:“你是怎麽喜歡這個毒女的?完全是毒女,跟我家那個巫婆有共同語言的女人,惡毒死了。”

尹智厚也沒理他那些嘟囔,他從小到大都聽慣了的。具俊表抱怨起來像個小孩子,剩下的F3沒有一個逃得過去,他看了眼劉靜恩,她也完全不在乎的樣子。

於是他問死黨:“吃飯了嗎?既然來了,一起吃吧。”

如此這般,具俊表從善如流的坐下當了個閃亮無比的大燈泡,跟著就遭報應被秀了一臉。

“這個不行。”在他的筷子夾向雞蛋卷的時候,尹智厚說。

“這個也不行。”在他的刀叉放到松餅前時,劉靜恩這樣說。

從來想幹嘛就幹嘛的具俊表:“……哪有這樣的,請人吃飯還這個不能吃,那個不能吃。”

尹智厚很有主人風範:“除了這兩個,你都可以吃。”

“為什麽?”具俊表莫名其妙,又韓餐又西餐已經很奇怪了,還不讓別人吃。

劉靜恩笑瞇瞇地用刀叉把松餅放到自己的盤子裏,澆上準備的醬汁:“這個是給我做的。”

尹智厚又給她夾了個雞蛋卷,實話實說:“這個也是。”

被全世界拋棄了的具俊表:“阿西……抹那麽多奶油胖死你算了,毒女。”

然後,他就真的沒有吃,那兩盤子的東西動都沒動,光對著別的菜狠狠的咀嚼。

劉靜恩發現了,具俊表看起來無法無天,其實是很乖的孩子,只要給他定下規矩,他就會按照規矩行動。而以前那些暴力的行為,姜會長和他周圍的人沒有人告訴他這個不能做,她隱隱的感覺到,他們似乎還鼓勵他這樣發洩自己無處安放的憤怒,反正有人收尾。

學校上心理學時有講說,人格發展分為三個階段:本我,自我,超我。

本我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,完全無視一切規則;自我是根據外部規則來改變自己,像一般人都會被社會規定的道德而規範;超我則是,反過來超越自我,達到反思。

具俊表原本生活的環境就被姜會長安排的十分單純,因為金絲草的到來,還有其他的一系列的事情,他似乎是在往本我,甚至超我的階段不斷成長。

而李宰賀則是完全相反的例子,他小時候沒人管,長大了就算有人規範也並不起任何作用,唯一能促進他成長的是李民賀,變成那個樣子,李宰賀估計這輩子連自我都達不到。

想要什麽,就一定要得到,無論任何手段,完全是沒長大的小惡魔。

——

早飯吃完,劉靜恩接著去忙活她要做的事情,並且把尹智厚和具俊表趕出了書房。

具俊表在她那一大堆資料上掃幾眼就已經楞了幾秒,隨即一副嫌棄臉,跟著好兄弟走了。

尹智厚的房間裏,具俊表躺在床上嘀嘀咕咕,尹智厚本人坐在地上看電視。

“庶民都這樣嗎?”具俊表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,問。

“什麽?”尹智厚按著遙控器,家庭影院播電影還可以。

“幹什麽都沒時間,一約會就逃避,”具俊表終於找到了有共同語言的人,簡直想越過大韓民國用朝鮮語來一句“同志”:“平時要去打工,周末還有朋友過生日,借口多種多樣的。”

根本沒給尹智厚回嘴的機會,他突突突的說個沒完:“你知道她打幾份工嗎?送牛奶,送報紙,送奶茶,她又不是送貨的小女孩。我費盡心思,本來想讓她休息一下的,結果朋友看得比男朋友還重要,這什麽女人啊,你說是不是?是不是?”

尹智厚盯著電視,上面正播著廣告,裏面的人看著眼熟,雖然打扮很不一樣,但很像……

初戀的弟弟。

“因為沒錢啊,”面無表情的他還不忘記回老友的問話:“錢很重要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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